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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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是靈魂狀態!
他是死了？
還是莉莉絲那邊，出現了別的意外？
艾倫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他的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渾身都冒著淡淡的白色光芒。
然後擡頭，就看到無數哄鬧著奔逃的人群。
“快跑！！”
“不要回頭，不要推搡，不要停下，直接出城....”
勉強維持人群秩序的聖光騎士，站在遠離人潮的建築高臺上。
他們在大聲呼喊，用力揮舞手中旗幟。
引導混亂的人群往城外撤。
但是人在災難面前，無限放大的恐懼，會讓理智不受控制的。
王城內的巨大風波，撕裂建築，帶來哀泣慘叫與鮮血，像是將這片傷痕累累的土地，重新拉回地獄。
那些被舊日危險與黑暗支配恐懼，又從記憶裏冒出來。
過了兩百多年了。
那些擁有殘酷記憶的人民早已經死去，但是總有些陳舊到讓人牙齦泛酸的文字和記錄，被保留下來。
卻被世人忽略，遺忘，或者嗤之以鼻。
所以當災難重新來臨的時候，一切懺悔與哀泣都顯得蒼白無力。
艾倫站在擁擠萬分的街道人潮中。
一臉茫然。
他爬起來，看到就是無數張削瘦沾滿淤泥的恐懼面龐，因為對於死亡與災難的恐懼而瑟瑟發抖。
他們互相推搡著，瘋狂擁擠著飛奔，突兀的穿過了艾倫透明的胸膛。
瘋狂逃跑的人群帶起來勁風。
身上帶著泥土和混合汗液的臭味，讓艾倫下意識皺眉後退了半步，也直讓他散落在背後的銀色長發微微飄動。
然後，就是滿街道被踩踏飛濺的泥濘水漬，以及逃跑中胡散落的個人物品。
被後面蜂擁的人群踢飛，或者被人直接踩爛。
更有慌不擇路的人，翻越旁邊的貨物店鋪，將一筐筐果蔬撞到，亂滾到泥濘裏的土豆，胡蘿蔔，絆倒了無數人。
頓時淒厲的哀嚎響起，短短沒過幾秒就沒了聲息。
眼前的一切都是殘酷的。
艾倫不喜歡眼前的殘酷畫面，更不要說是跟人面對面的近距離接觸。
對他來說簡直難以忍受。
皮膚擦過皮膚的異樣質感，以及緊密不留縫隙的錯身而過。
即使不會觸碰到靈魂，也會密密麻麻起一身雞皮疙瘩。
讓他惡心。
想吐。
但是艾倫清楚但現在不是他挑剔的時刻。
他得逃出去，找到莉莉絲。
...
在暴動的混亂中。
跟外面增援回來的天使伽勒廝殺在一起，原本灰蒙蒙的天空，此刻電光閃爍。
從黑壓壓的烏雲裏面，炸裂的黑暗力量與光明力量碰撞在一起。
淩厲的劍光突然從高空劈下來。
直接將旁邊高聳佇立建築摧毀，砍成了兩半。
精美的抱壺的少女。
完整的石雕身形直接被劈裂成兩半，從臉開始開裂，隨著垮塌上半截建築直接墜落。
掉落的房屋主體，在眾人驚恐叫聲裏，重重砸在地上。
更是壓倒了不少躲閃不及的人。
尖叫哭聲四起。
而薩妮此刻，帶著隱藏在陰影中惡鬼，一步一步走在混亂的王城裏。
臉蛋圓圓的小姑娘，她在撿地上的紅蘋果。
碩大的滾在泥巴裏面，無人問津的紅蘋果....一個，兩個...
她將這些東西撿起來，然後仔細的在裙子的圍裙上擦幹凈。
然後遞給了跌坐街邊，嚎啕大哭的兩個孩子面前。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糊在臉上的孩童。
一大一小可憐兮兮的挨在一起，似乎跟父母失散了一樣，他們坐在滿是骯臟滿是淤泥的街道上。
臟兮兮的衣服松垮垮掛在身上。
漏出一截看不出顏色的脖子，細似乎徒手就能掐碎一樣。
嚎啕大哭。
吵得薩妮耳朵疼。
本來天上打的聲音就已經夠大了，小孩子的聲音又尖利在混亂戰場上又突兀。
“你們兩個不能坐在這裏哦。”
穿著精致衣裙的小姑娘，棕色的頭發上別著漂亮的發卡，一雙跟棕色眼睛。
看起來非常清澈。
“不然從房頂上掉落的石塊，很可能會砸到你們身上。”
“砰——”
薩妮比劃了一下，還擬了個象聲詞。
“腦袋會開花的。”
“你們得找個堅固建築躲起來，運氣好的話，能安全撐到戰鬥結束呢。”
在這個混亂的戰鬥場景裏，兩個跟父母失散的孩子，根本就無法跟著人流離開城市。
他們會被人潮裹挾著撞到。
踩踏致死。
這種情況下不如找個堅硬穩固的建築躲起來，還可以趁著滿街蕭條收集一些散落的物資。
撐到戰鬥結束。
紅彤彤的大蘋果，看起來格外誘人。
穿著精致的薩妮，突然湊到面前的時候。
兩個抱在一起坐在淤泥裏痛哭的孩子，明顯瑟縮了一下，打了哭嗝，還狼狽的吐了個鼻涕泡。
形象很糟糕。
他們不說話，薩妮將手上的擦幹凈的紅蘋果放到了兩個孩子衣服上。
她勸誡過了，去不去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如果說躲避的話。
畢竟她也是個小孩子，還有任務在身上，帶不走他們。
薩妮勸誡過之後，起身準備離開。
但是突然感覺到背後有只手抓住了她的裙擺。
下意識回頭。
就感到滿是眼淚的大一點的孩子，仿佛燙到了一樣訕訕的收回了手。
尤其是看到薩妮裙子上泥點子，就更心虛了。
他把身旁孩子往前推了推，怯懦的動了動嘴唇。
“你能帶我妹妹...”
“你能帶我妹妹出去嗎....她很乖很聽話...”
“吃的也很少....”
滿臉臟汙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望著面前跟周圍格格不入的小姑娘，看著薩妮漂亮衣裙和小皮鞋。
以及明顯圓潤白皙的臉龐。
“謝謝....我....我....我不要你的蘋果....”
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淹沒。
“我沒辦法帶你妹妹出去的。”
“不順路哦！”
“我有任務在身上，做不好領主大人會很生氣，很生氣的。”
“而且你們也出不去。”
“現在到處都是人，你看看，他們擠在一起，多的就跟乞丐頭上虱子一樣。”
“你們都還沒有這麽高。”薩妮隨手在自己圓嘟嘟的側臉上比劃了一下，“會被踩死的，腦漿內臟流一地...”
“所以我建議你們，安全起見還是找個堅固的地方躲起來。”
“等到混亂過去。”
“你們要是實在是想出去，就去向還沒有撤退離開的聖騎士去求助....”
“但是不要抱太高期望。”
“因為他們即使會幫助你，危險性依舊很高。”
薩妮弓著身子，很認真在說些什麽。
一個穿著靚麗的貴族小姑娘，游蕩在空蕩蕭條的街道上看起來太刺眼了。
所以沒有看到，有人盯上了她。
在王城徹底混亂這個時候。
還有些不怕死流竄在帝都裏的扒手和強盜，趁著災難來臨的間隙偷盜貴重物品，席卷錢財。
所以看到一個穿著精致的小姑娘。
眼睛瞬間就挪不動了。
看著對方領口上閃耀的寶石，繡著精致花邊的漂亮裙子。
兩個滿臉黢黑的扒手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直接就房屋拐角的陰影裏鉆了出來，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
跟兩個孩子揮手再見。
跟著一路哼著小調，步伐歡快的薩妮。
毫無防備。
轉身繞進了前方陰暗的小巷子。
而兩個臟兮兮的扒手一看機會來了，就迫不及待跟進去了。
漆黑到看不見的光巷子裏。
獨身一個人行走在黑暗的小姑娘，看起來就像是一只跑到陰影中，不知道危險來臨的的兔子。
貪婪的咀嚼著草，越走越深，越走越深。
正當兩個人一前一後，準備動手的時候。
在那個衣著鮮亮的小姑娘背後的陰影裏，突然出現了一個渾身慘白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的怪物。
先是露出了一張巨大，沾滿鮮血的森森利齒，直接裂開到耳後根的血盆大口。
然後就是垂落的，滴著黏液的，猩紅的長舌頭。
沒有五官。
佝僂著高到兩三米枯瘦脊背
居高臨下直勾勾的看著，不知道死活跟進來的扒手。
目光對上的那一刻，呼吸都停止了。
惡臭的腥風撲了一臉，利齒上黏膩的血紅的唾液，直接滴到了兩個人臉上。
頓時慘叫沖上雲霄。
一個直接現場暈厥癱倒。
另外一個嚇得面無血色，連滾帶爬的就跑了。
他跑的飛快，鞋子都跑飛了一只，慘叫聲不止，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怕到了極致。
臉都被淚水糊成泥。
薩妮回頭的時候。
看到就是癱倒在地的人，以及滴著垂涎的唾液，顯得有些蠢蠢欲動蒼白惡鬼。
‘好‘米婭’！”
她安撫似的，握住了惡鬼的枯瘦尖銳的利爪。
就像是很多年前，幼小的自己牽住米婭奶奶的手一樣。
‘他們只是游蕩在城市裏的扒手。’
‘我知道你很餓。’
‘但是我們不能在這裏耽誤時間，在戰鬥結束之前我們得，找到失蹤的艾倫少爺。’
‘不然領主大人是會生氣的。’
薩妮仰起頭，看著佝僂著脊背佇立在陰影中的蒼白惡鬼。
如果那個美艷絕倫惡魔大人生氣，薩妮毫不懷疑莉莉絲會剝了自己的皮。
畢竟惡魔是很殘暴的。
......
順著人潮逆流而上的金絲雀。
艾倫越靠近戰鬥的中心地點，他感受到壓迫感就越強。
因為他的靈魂裏，有一半光明的力量，有一半黑暗的力量，這種異樣違和感。
他很難受。
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什麽人了，到處都是被丟棄的報紙，以及踩爛的水果和果蔬，臟的不成樣子。
只是，偶而能看到幾個拖著箱子，首飾盒逃跑的扒手。
和半路沖出來的強盜撕打在一起。
摳鼻子，挖眼，拳拳到肉。
艾倫捂著惴惴不安的靈魂，昂頭看向天空的時候，看到就是烏壓壓的黑雲裏面無盡的紫色雷電。
跟聖光廝殺在一起黑暗。
黑金已經完全褪去了人類的形態，尖銳的鳥喙，英俊的臉上長出了刀刃一樣黑色羽翼。
向來充滿魅力的墨綠色眼眸，已經徹底惡魔化顯得妖異，裏面充斥著叫囂的全是殺意。
艾倫看不到天空的中戰況，但是他能看到從黑雲裏撞出來的身影。
那是....伽勒....
畢竟是曾經的夥伴,艾倫能看的出來。
但是另外一個，渾身冒著龐大黑暗氣息的生物....
艾倫以為莉莉絲在那裏，當時就想過去看看，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滿含欣喜稚嫩的聲音。
“艾倫少爺！”
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跟領主大人交代一樣。
戰鬥開始之後。
用不了多久，消失的金絲雀就會出現。
因為艾倫沒有價值。
沒有價值，就不會成為威脅的棋子。
莉莉絲有能力讓瑪莉亞，被壓迫的擡不起頭，讓她沒有辦法分心到艾倫身上。
而只要神明分心。
光明的壓制就會松開，而艾倫就有機會可以逃跑。
她可愛的籠中鳥啊。
她會在戰鬥結束後，滿地狼藉的廢墟上，靜待著他的回歸。
薩妮就是在這裏等他的，並沒有花多少功夫。
因為人類的眼睛雖然看不見靈魂的存在，但是蒼白惡鬼能看見，惡鬼能看見被惡鬼守護小姑娘薩妮也能看見。
而且惡鬼對於靈魂的氣息格外敏銳，更不要說艾倫身上帶著光明和黑暗的氣息。
整個帝都。
哦，不是這個世界上，同時具備兩種力量的人都不存在。
所以艾倫是個特殊的存在。
當薩妮看到他的時候，整個臉都在發光，她終於完成任務了。
她終於不會被領主懲罰了。
其實薩妮很懼怕莉莉絲，可能因為那張臉過分艷麗的臉，在記憶裏留下不好的印象太深刻。
所以薩妮總覺得，那猩紅的指尖上濃艷的色彩，像是浸染進去的血。
燙人。
她看到艾倫之後，整個人就歡快的跑過去了。
結果就是還沒靠近。
本來安安靜靜站立的銀發少年，瞬移出現在了薩妮面前。
本來觸碰不到任何人的靈魂體。
但是艾倫的手牢牢的抓住了薩妮的肩膀，那張過分昳麗精致的臉蛋逼近的時候，薩妮明顯呼吸一窒。
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薩妮很慫長得漂亮的人，就像莉莉絲大人一樣。
越美越毒。
“薩妮，你怎麽在這裏。”
艾倫不清楚自己怎麽抓得到眼前的人。
可能是因為薩妮身上帶著惡魔力量原因，可能是因為她背後跟著地獄惡鬼。
死死捏著小姑娘的臂膀，面露急促的問道。
“你在這裏！”
“那莉莉絲呢？莉莉絲在哪裏？”
艾倫有很多想問她，很多告訴她....想問她為什麽沒有發現自己的異樣...他想告訴她，身邊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當他無法回到身體，艾倫就知道瑪莉亞要動手的了。
作為光明女神。
無論瑪莉亞多不擅長的戰鬥，她都有辦法殺死莉莉絲。
更不要說，他的靈魂還被占據操縱了。
那個結果。
艾倫不敢想，他只要想起來他就呼吸急促。
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怕自己不夠鎮定，怕自己會添亂.....
所以急促情緒，讓他掐著薩妮的手越來越緊，讓小姑娘吃痛哼哼了一聲。
然後‘米婭’一聲低嚎。
充斥在滿是淩亂的街道上，讓陷入思緒困境的金絲雀驟然回神。
“帶我去找莉莉絲，告訴我她在哪裏？”
“你在這裏。”
“就意味著黑金的也在。”艾倫的理智驟然回歸，他突然反應過來，“黑金再跟伽勒廝殺在一起...”
“莉莉絲禁地裏面。”
那是當年神殿的位置，被邪神與惡魔摧毀的殿堂。
這次的戰爭場景依舊選在這裏。
可能含有消除恥辱的意思，也可能預試著這次戰鬥的兇險。
所以艾倫催促著。
他的那張臉，無論是精致，還是落魄都好看，尤其是一雙夢幻的紫羅蘭色眼睛盯著人時候。
令人無法拒絕。
但是被抓著肩膀的薩妮，皺著眉很為難的拒絕他。
“可是，領主大人的意思。”
“是你叫你離開，等到所有事情停息之後，再去找她。”
因為戰鬥的時刻，她無暇顧及他。
惡魔與神明的戰鬥，場地之內的壓迫感太強。
任何靈魂無法生存。
面對瑪莉亞不輕松，面對腦子有病但是武力值爆表的‘弒神者’不輕松。
莉莉絲是強大，但是她並不是無敵。
在光明的領域裏面，作為惡魔的莉莉絲身軀就是會被消耗，雖然她恢覆的很快，但是損耗與拂面壓迫從來都沒有消失。
只是她沒有表象出來。
所以艾倫看著面前巨大幾乎籠罩整個禁地的聖光，目光沈了下來。
“我一定要去。”
“莉莉絲在裏面，而且我身上帶著神明的印記。”
“如果我不回去，誰也不能保證，瑪莉亞會不會重新帶走我。”
畢竟他就曾經被偷走過一次。
...................
而另一邊。
看著沈默著一張臉，掉轉頭的加百利被緊緊纏繞的荊棘松開，瑪莉亞確實是慌了。
因為是她最不想看到結局。
她是神明。
神明應該聖潔的存在，她可以死，絕對不接受囚禁。
當年，她就是發現了高階天使，誕生了不該誕生的感情，才會將加百利舍掉。
而兜兜轉轉又回到這個結果，她怎麽可能會會甘心。
瑪莉亞試圖通過威脅，來阻止莉莉絲的行為。
卻只得到。
“我說過，我不在乎。”
“只要你想，你可以隨意捏死他。”
光明女神一時間整個人都蒙了。
她以為艾倫，那麽個感情赤誠的羔羊，對這個沒有心的魔鬼焐了兩百多年。
即使是空殼，是個石頭，都該暖熱了。
更不要說是被賜予了‘心臟’的魔鬼，不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不可能一點親密都沒有。
瑪莉亞對自己的創造物有信心。
但是....但是...但是如果....如果那些所的溫情，和親密都是假的.....
自己面前站的到底是個什麽怪物。
“你TM就是個怪物。”
“他喜歡了你兩百多年，一直信仰著你，將你當做唯一‘神明’。”
“當做救贖。”
“你就是這麽對待他的？”
瑪莉亞的聲音不高，但是不難聽出裏面深刻的厭惡與仇恨。
莉莉絲到是沒有任何改動，淡淡的笑了一下。
“不要說得，好像我是個禽獸一樣。”
“我沒叫他把我當做神明，也沒叫他把我當做救贖。”
“他這麽選擇是他自己的事情，是因為他幼稚。”
“是因為他蠢。”
“而且，你好像沒有資格指責我，畢竟你可是親手背叛了，陪你千年的使徒。”
“現在被自己親手培育‘刀刃’，即將刺穿胸膛的感覺怎麽樣。”
而隨著兩人談話，越靠越近的加百利，已經站到了瑪莉亞面前。
牢牢註視著她的銀色眼眸。
幾乎將她整個人籠罩陰影，令瑪莉亞感到窒息與難堪。
但是不由她抗拒。
下一秒就被打橫抱起來。
她的臉色可以說是非常難看，柔弱的光明女神罕見的轉過頭，難堪了幾秒然後擡起那雙蔚藍色眼睛跟莉莉絲正色道。
“你會後悔的。”
“我最終會在晨曦之前消失。”
“而你會最終贏來一個異常強大的神明的。”
“一個強大的神王。”
“一個能驅逐所有黑暗的神王。”
“我詛咒你。”
瑪莉亞還在詛咒莉莉絲，被加百利從地上抱起來的時候，她整個人呈現一種緊繃的防衛姿態。
無論她怎麽掙紮，都沒有用。
瑪莉亞的呼喚，根本就呼喚不回來加百利的理智。
或者說她即使叫回來了加百利的理智也沒用，因為這個結果，更加令他滿意。
如果怎麽都無法擁有她。
加百利不介意弒神，只要將她拉下神臺就可以擁抱了。
他等的太久，被舍棄了太多次了，這份焦灼的情感溢出心間，幾乎將他焚燒殆盡。
所以當他抱著瑪莉亞的之後，焦灼的心瞬間就被撫平了。
被滿足的欲-望的，像是最香醇的酒令人貪戀。
而加百利之後，就再也沒有看過身後的莉莉絲一眼。
反倒是瑪莉亞死死盯著背後的魔鬼，那雙蔚藍色的眼睛裏面的內容相當覆雜。
那是一種自我撕扯的決斷，一種極其不甘心的仇恨，以及為了最後守護自己王座的最後做出的艱難選擇。
她不會舍棄自己神王的冠冕。
所以被逼到最後一刻，瑪莉亞一定會向莉莉絲投出‘橄欖枝’。
這個決定令人發笑，卻又理所當然。
權利與權利之間，從來就沒有絕對的敵人。
所以莉莉絲感覺到，身上某個牢不可破的枷鎖被斬斷了。
當她脖頸上鎖鏈掉下來那一刻。
她空蕩蕩的胸膛裏，那個挖不掉，扣不下來，黃金‘心臟’。
也松動了。
這次猩紅的利爪探入自己胸口，很輕易就扣出的黃金‘心臟’。
又重新變回了神明的‘羊皮卷’，只是一塊一塊的，淩亂躺在她掌心寸寸化成灰燼。
而被加百利即將帶走瑪莉亞。
看著握著一堆碎屑，卻站在原地絲毫不動的紅發惡魔，當時那個表情可以說是相當的精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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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死了？
還是莉莉絲那邊，出現了別的意外？
艾倫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他的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渾身都冒著淡淡的白色光芒。
然後擡頭，就看到無數哄鬧著奔逃的人群。
“快跑！！”
“不要回頭，不要推搡，不要停下，直接出城....”
勉強維持人群秩序的聖光騎士，站在遠離人潮的建築高臺上。
他們在大聲呼喊，用力揮舞手中旗幟。
引導混亂的人群往城外撤。
但是人在災難面前，無限放大的恐懼，會讓理智不受控制的。
王城內的巨大風波，撕裂建築，帶來哀泣慘叫與鮮血，像是將這片傷痕累累的土地，重新拉回地獄。
那些被舊日危險與黑暗支配恐懼，又從記憶裏冒出來。
過了兩百多年了。
那些擁有殘酷記憶的人民早已經死去，但是總有些陳舊到讓人牙齦泛酸的文字和記錄，被保留下來。
卻被世人忽略，遺忘，或者嗤之以鼻。
所以當災難重新來臨的時候，一切懺悔與哀泣都顯得蒼白無力。
艾倫站在擁擠萬分的街道人潮中。
一臉茫然。
他爬起來，看到就是無數張削瘦沾滿淤泥的恐懼面龐，因為對於死亡與災難的恐懼而瑟瑟發抖。
他們互相推搡著，瘋狂擁擠著飛奔，突兀的穿過了艾倫透明的胸膛。
瘋狂逃跑的人群帶起來勁風。
身上帶著泥土和混合汗液的臭味，讓艾倫下意識皺眉後退了半步，也直讓他散落在背後的銀色長發微微飄動。
然後，就是滿街道被踩踏飛濺的泥濘水漬，以及逃跑中胡散落的個人物品。
被後面蜂擁的人群踢飛，或者被人直接踩爛。
更有慌不擇路的人，翻越旁邊的貨物店鋪，將一筐筐果蔬撞到，亂滾到泥濘裏的土豆，胡蘿蔔，絆倒了無數人。
頓時淒厲的哀嚎響起，短短沒過幾秒就沒了聲息。
眼前的一切都是殘酷的。
艾倫不喜歡眼前的殘酷畫面，更不要說是跟人面對面的近距離接觸。
對他來說簡直難以忍受。
皮膚擦過皮膚的異樣質感，以及緊密不留縫隙的錯身而過。
即使不會觸碰到靈魂，也會密密麻麻起一身雞皮疙瘩。
讓他惡心。
想吐。
但是艾倫清楚但現在不是他挑剔的時刻。
他得逃出去，找到莉莉絲。
...
在暴動的混亂中。
跟外面增援回來的天使伽勒廝殺在一起，原本灰蒙蒙的天空，此刻電光閃爍。
從黑壓壓的烏雲裏面，炸裂的黑暗力量與光明力量碰撞在一起。
淩厲的劍光突然從高空劈下來。
直接將旁邊高聳佇立建築摧毀，砍成了兩半。
精美的抱壺的少女。
完整的石雕身形直接被劈裂成兩半，從臉開始開裂，隨著垮塌上半截建築直接墜落。
掉落的房屋主體，在眾人驚恐叫聲裏，重重砸在地上。
更是壓倒了不少躲閃不及的人。
尖叫哭聲四起。
而薩妮此刻，帶著隱藏在陰影中惡鬼，一步一步走在混亂的王城裏。
臉蛋圓圓的小姑娘，她在撿地上的紅蘋果。
碩大的滾在泥巴裏面，無人問津的紅蘋果....一個，兩個...
她將這些東西撿起來，然後仔細的在裙子的圍裙上擦幹凈。
然後遞給了跌坐街邊，嚎啕大哭的兩個孩子面前。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糊在臉上的孩童。
一大一小可憐兮兮的挨在一起，似乎跟父母失散了一樣，他們坐在滿是骯臟滿是淤泥的街道上。
臟兮兮的衣服松垮垮掛在身上。
漏出一截看不出顏色的脖子，細似乎徒手就能掐碎一樣。
嚎啕大哭。
吵得薩妮耳朵疼。
本來天上打的聲音就已經夠大了，小孩子的聲音又尖利在混亂戰場上又突兀。
“你們兩個不能坐在這裏哦。”
穿著精致衣裙的小姑娘，棕色的頭發上別著漂亮的發卡，一雙跟棕色眼睛。
看起來非常清澈。
“不然從房頂上掉落的石塊，很可能會砸到你們身上。”
“砰——”
薩妮比劃了一下，還擬了個象聲詞。
“腦袋會開花的。”
“你們得找個堅固建築躲起來，運氣好的話，能安全撐到戰鬥結束呢。”
在這個混亂的戰鬥場景裏，兩個跟父母失散的孩子，根本就無法跟著人流離開城市。
他們會被人潮裹挾著撞到。
踩踏致死。
這種情況下不如找個堅硬穩固的建築躲起來，還可以趁著滿街蕭條收集一些散落的物資。
撐到戰鬥結束。
紅彤彤的大蘋果，看起來格外誘人。
穿著精致的薩妮，突然湊到面前的時候。
兩個抱在一起坐在淤泥裏痛哭的孩子，明顯瑟縮了一下，打了哭嗝，還狼狽的吐了個鼻涕泡。
形象很糟糕。
他們不說話，薩妮將手上的擦幹凈的紅蘋果放到了兩個孩子衣服上。
她勸誡過了，去不去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如果說躲避的話。
畢竟她也是個小孩子，還有任務在身上，帶不走他們。
薩妮勸誡過之後，起身準備離開。
但是突然感覺到背後有只手抓住了她的裙擺。
下意識回頭。
就感到滿是眼淚的大一點的孩子，仿佛燙到了一樣訕訕的收回了手。
尤其是看到薩妮裙子上泥點子，就更心虛了。
他把身旁孩子往前推了推，怯懦的動了動嘴唇。
“你能帶我妹妹...”
“你能帶我妹妹出去嗎....她很乖很聽話...”
“吃的也很少....”
滿臉臟汙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望著面前跟周圍格格不入的小姑娘，看著薩妮漂亮衣裙和小皮鞋。
以及明顯圓潤白皙的臉龐。
“謝謝....我....我....我不要你的蘋果....”
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淹沒。
“我沒辦法帶你妹妹出去的。”
“不順路哦！”
“我有任務在身上，做不好領主大人會很生氣，很生氣的。”
“而且你們也出不去。”
“現在到處都是人，你看看，他們擠在一起，多的就跟乞丐頭上虱子一樣。”
“你們都還沒有這麽高。”薩妮隨手在自己圓嘟嘟的側臉上比劃了一下，“會被踩死的，腦漿內臟流一地...”
“所以我建議你們，安全起見還是找個堅固的地方躲起來。”
“等到混亂過去。”
“你們要是實在是想出去，就去向還沒有撤退離開的聖騎士去求助....”
“但是不要抱太高期望。”
“因為他們即使會幫助你，危險性依舊很高。”
薩妮弓著身子，很認真在說些什麽。
一個穿著靚麗的貴族小姑娘，游蕩在空蕩蕭條的街道上看起來太刺眼了。
所以沒有看到，有人盯上了她。
在王城徹底混亂這個時候。
還有些不怕死流竄在帝都裏的扒手和強盜，趁著災難來臨的間隙偷盜貴重物品，席卷錢財。
所以看到一個穿著精致的小姑娘。
眼睛瞬間就挪不動了。
看著對方領口上閃耀的寶石，繡著精致花邊的漂亮裙子。
兩個滿臉黢黑的扒手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直接就房屋拐角的陰影裏鉆了出來，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
跟兩個孩子揮手再見。
跟著一路哼著小調，步伐歡快的薩妮。
毫無防備。
轉身繞進了前方陰暗的小巷子。
而兩個臟兮兮的扒手一看機會來了，就迫不及待跟進去了。
漆黑到看不見的光巷子裏。
獨身一個人行走在黑暗的小姑娘，看起來就像是一只跑到陰影中，不知道危險來臨的的兔子。
貪婪的咀嚼著草，越走越深，越走越深。
正當兩個人一前一後，準備動手的時候。
在那個衣著鮮亮的小姑娘背後的陰影裏，突然出現了一個渾身慘白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的怪物。
先是露出了一張巨大，沾滿鮮血的森森利齒，直接裂開到耳後根的血盆大口。
然後就是垂落的，滴著黏液的，猩紅的長舌頭。
沒有五官。
佝僂著高到兩三米枯瘦脊背
居高臨下直勾勾的看著，不知道死活跟進來的扒手。
目光對上的那一刻，呼吸都停止了。
惡臭的腥風撲了一臉，利齒上黏膩的血紅的唾液，直接滴到了兩個人臉上。
頓時慘叫沖上雲霄。
一個直接現場暈厥癱倒。
另外一個嚇得面無血色，連滾帶爬的就跑了。
他跑的飛快，鞋子都跑飛了一只，慘叫聲不止，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怕到了極致。
臉都被淚水糊成泥。
薩妮回頭的時候。
看到就是癱倒在地的人，以及滴著垂涎的唾液，顯得有些蠢蠢欲動蒼白惡鬼。
‘好‘米婭’！”
她安撫似的，握住了惡鬼的枯瘦尖銳的利爪。
就像是很多年前，幼小的自己牽住米婭奶奶的手一樣。
‘他們只是游蕩在城市裏的扒手。’
‘我知道你很餓。’
‘但是我們不能在這裏耽誤時間，在戰鬥結束之前我們得，找到失蹤的艾倫少爺。’
‘不然領主大人是會生氣的。’
薩妮仰起頭，看著佝僂著脊背佇立在陰影中的蒼白惡鬼。
如果那個美艷絕倫惡魔大人生氣，薩妮毫不懷疑莉莉絲會剝了自己的皮。
畢竟惡魔是很殘暴的。
......
順著人潮逆流而上的金絲雀。
艾倫越靠近戰鬥的中心地點，他感受到壓迫感就越強。
因為他的靈魂裏，有一半光明的力量，有一半黑暗的力量，這種異樣違和感。
他很難受。
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什麽人了，到處都是被丟棄的報紙，以及踩爛的水果和果蔬，臟的不成樣子。
只是，偶而能看到幾個拖著箱子，首飾盒逃跑的扒手。
和半路沖出來的強盜撕打在一起。
摳鼻子，挖眼，拳拳到肉。
艾倫捂著惴惴不安的靈魂，昂頭看向天空的時候，看到就是烏壓壓的黑雲裏面無盡的紫色雷電。
跟聖光廝殺在一起黑暗。
黑金已經完全褪去了人類的形態，尖銳的鳥喙，英俊的臉上長出了刀刃一樣黑色羽翼。
向來充滿魅力的墨綠色眼眸，已經徹底惡魔化顯得妖異，裏面充斥著叫囂的全是殺意。
艾倫看不到天空的中戰況，但是他能看到從黑雲裏撞出來的身影。
那是....伽勒....
畢竟是曾經的夥伴,艾倫能看的出來。
但是另外一個，渾身冒著龐大黑暗氣息的生物....
艾倫以為莉莉絲在那裏，當時就想過去看看，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滿含欣喜稚嫩的聲音。
“艾倫少爺！”
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跟領主大人交代一樣。
戰鬥開始之後。
用不了多久，消失的金絲雀就會出現。
因為艾倫沒有價值。
沒有價值，就不會成為威脅的棋子。
莉莉絲有能力讓瑪莉亞，被壓迫的擡不起頭，讓她沒有辦法分心到艾倫身上。
而只要神明分心。
光明的壓制就會松開，而艾倫就有機會可以逃跑。
她可愛的籠中鳥啊。
她會在戰鬥結束後，滿地狼藉的廢墟上，靜待著他的回歸。
薩妮就是在這裏等他的，並沒有花多少功夫。
因為人類的眼睛雖然看不見靈魂的存在，但是蒼白惡鬼能看見，惡鬼能看見被惡鬼守護小姑娘薩妮也能看見。
而且惡鬼對於靈魂的氣息格外敏銳，更不要說艾倫身上帶著光明和黑暗的氣息。
整個帝都。
哦，不是這個世界上，同時具備兩種力量的人都不存在。
所以艾倫是個特殊的存在。
當薩妮看到他的時候，整個臉都在發光，她終於完成任務了。
她終於不會被領主懲罰了。
其實薩妮很懼怕莉莉絲，可能因為那張臉過分艷麗的臉，在記憶裏留下不好的印象太深刻。
所以薩妮總覺得，那猩紅的指尖上濃艷的色彩，像是浸染進去的血。
燙人。
她看到艾倫之後，整個人就歡快的跑過去了。
結果就是還沒靠近。
本來安安靜靜站立的銀發少年，瞬移出現在了薩妮面前。
本來觸碰不到任何人的靈魂體。
但是艾倫的手牢牢的抓住了薩妮的肩膀，那張過分昳麗精致的臉蛋逼近的時候，薩妮明顯呼吸一窒。
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薩妮很慫長得漂亮的人，就像莉莉絲大人一樣。
越美越毒。
“薩妮，你怎麽在這裏。”
艾倫不清楚自己怎麽抓得到眼前的人。
可能是因為薩妮身上帶著惡魔力量原因，可能是因為她背後跟著地獄惡鬼。
死死捏著小姑娘的臂膀，面露急促的問道。
“你在這裏！”
“那莉莉絲呢？莉莉絲在哪裏？”
艾倫有很多想問她，很多告訴她....想問她為什麽沒有發現自己的異樣...他想告訴她，身邊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當他無法回到身體，艾倫就知道瑪莉亞要動手的了。
作為光明女神。
無論瑪莉亞多不擅長的戰鬥，她都有辦法殺死莉莉絲。
更不要說，他的靈魂還被占據操縱了。
那個結果。
艾倫不敢想，他只要想起來他就呼吸急促。
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怕自己不夠鎮定，怕自己會添亂.....
所以急促情緒，讓他掐著薩妮的手越來越緊，讓小姑娘吃痛哼哼了一聲。
然後‘米婭’一聲低嚎。
充斥在滿是淩亂的街道上，讓陷入思緒困境的金絲雀驟然回神。
“帶我去找莉莉絲，告訴我她在哪裏？”
“你在這裏。”
“就意味著黑金的也在。”艾倫的理智驟然回歸，他突然反應過來，“黑金再跟伽勒廝殺在一起...”
“莉莉絲禁地裏面。”
那是當年神殿的位置，被邪神與惡魔摧毀的殿堂。
這次的戰爭場景依舊選在這裏。
可能含有消除恥辱的意思，也可能預試著這次戰鬥的兇險。
所以艾倫催促著。
他的那張臉，無論是精致，還是落魄都好看，尤其是一雙夢幻的紫羅蘭色眼睛盯著人時候。
令人無法拒絕。
但是被抓著肩膀的薩妮，皺著眉很為難的拒絕他。
“可是，領主大人的意思。”
“是你叫你離開，等到所有事情停息之後，再去找她。”
因為戰鬥的時刻，她無暇顧及他。
惡魔與神明的戰鬥，場地之內的壓迫感太強。
任何靈魂無法生存。
面對瑪莉亞不輕松，面對腦子有病但是武力值爆表的‘弒神者’不輕松。
莉莉絲是強大，但是她並不是無敵。
在光明的領域裏面，作為惡魔的莉莉絲身軀就是會被消耗，雖然她恢覆的很快，但是損耗與拂面壓迫從來都沒有消失。
只是她沒有表象出來。
所以艾倫看著面前巨大幾乎籠罩整個禁地的聖光，目光沈了下來。
“我一定要去。”
“莉莉絲在裏面，而且我身上帶著神明的印記。”
“如果我不回去，誰也不能保證，瑪莉亞會不會重新帶走我。”
畢竟他就曾經被偷走過一次。
...................
而另一邊。
看著沈默著一張臉，掉轉頭的加百利被緊緊纏繞的荊棘松開，瑪莉亞確實是慌了。
因為是她最不想看到結局。
她是神明。
神明應該聖潔的存在，她可以死，絕對不接受囚禁。
當年，她就是發現了高階天使，誕生了不該誕生的感情，才會將加百利舍掉。
而兜兜轉轉又回到這個結果，她怎麽可能會會甘心。
瑪莉亞試圖通過威脅，來阻止莉莉絲的行為。
卻只得到。
“我說過，我不在乎。”
“只要你想，你可以隨意捏死他。”
光明女神一時間整個人都蒙了。
她以為艾倫，那麽個感情赤誠的羔羊，對這個沒有心的魔鬼焐了兩百多年。
即使是空殼，是個石頭，都該暖熱了。
更不要說是被賜予了‘心臟’的魔鬼，不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不可能一點親密都沒有。
瑪莉亞對自己的創造物有信心。
但是....但是...但是如果....如果那些所的溫情，和親密都是假的.....
自己面前站的到底是個什麽怪物。
“你TM就是個怪物。”
“他喜歡了你兩百多年，一直信仰著你，將你當做唯一‘神明’。”
“當做救贖。”
“你就是這麽對待他的？”
瑪莉亞的聲音不高，但是不難聽出裏面深刻的厭惡與仇恨。
莉莉絲到是沒有任何改動，淡淡的笑了一下。
“不要說得，好像我是個禽獸一樣。”
“我沒叫他把我當做神明，也沒叫他把我當做救贖。”
“他這麽選擇是他自己的事情，是因為他幼稚。”
“是因為他蠢。”
“而且，你好像沒有資格指責我，畢竟你可是親手背叛了，陪你千年的使徒。”
“現在被自己親手培育‘刀刃’，即將刺穿胸膛的感覺怎麽樣。”
而隨著兩人談話，越靠越近的加百利，已經站到了瑪莉亞面前。
牢牢註視著她的銀色眼眸。
幾乎將她整個人籠罩陰影，令瑪莉亞感到窒息與難堪。
但是不由她抗拒。
下一秒就被打橫抱起來。
她的臉色可以說是非常難看，柔弱的光明女神罕見的轉過頭，難堪了幾秒然後擡起那雙蔚藍色眼睛跟莉莉絲正色道。
“你會後悔的。”
“我最終會在晨曦之前消失。”
“而你會最終贏來一個異常強大的神明的。”
“一個強大的神王。”
“一個能驅逐所有黑暗的神王。”
“我詛咒你。”
瑪莉亞還在詛咒莉莉絲，被加百利從地上抱起來的時候，她整個人呈現一種緊繃的防衛姿態。
無論她怎麽掙紮，都沒有用。
瑪莉亞的呼喚，根本就呼喚不回來加百利的理智。
或者說她即使叫回來了加百利的理智也沒用，因為這個結果，更加令他滿意。
如果怎麽都無法擁有她。
加百利不介意弒神，只要將她拉下神臺就可以擁抱了。
他等的太久，被舍棄了太多次了，這份焦灼的情感溢出心間，幾乎將他焚燒殆盡。
所以當他抱著瑪莉亞的之後，焦灼的心瞬間就被撫平了。
被滿足的欲-望的，像是最香醇的酒令人貪戀。
而加百利之後，就再也沒有看過身後的莉莉絲一眼。
反倒是瑪莉亞死死盯著背後的魔鬼，那雙蔚藍色的眼睛裏面的內容相當覆雜。
那是一種自我撕扯的決斷，一種極其不甘心的仇恨，以及為了最後守護自己王座的最後做出的艱難選擇。
她不會舍棄自己神王的冠冕。
所以被逼到最後一刻，瑪莉亞一定會向莉莉絲投出‘橄欖枝’。
這個決定令人發笑，卻又理所當然。
權利與權利之間，從來就沒有絕對的敵人。
所以莉莉絲感覺到，身上某個牢不可破的枷鎖被斬斷了。
當她脖頸上鎖鏈掉下來那一刻。
她空蕩蕩的胸膛裏，那個挖不掉，扣不下來，黃金‘心臟’。
也松動了。
這次猩紅的利爪探入自己胸口，很輕易就扣出的黃金‘心臟’。
又重新變回了神明的‘羊皮卷’，只是一塊一塊的，淩亂躺在她掌心寸寸化成灰燼。
而被加百利即將帶走瑪莉亞。
看著握著一堆碎屑，卻站在原地絲毫不動的紅發惡魔，當時那個表情可以說是相當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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